记住乡愁优秀本土散文推荐那些草,和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那些草,和未来的心有关    

文欧阳征剑

那时候,我已经去过大城市了,坐有玻璃窗的客车到过南岳山,但我不喜欢,尤其沿途那些残脚缺手的讨钱人,所以呢,觉得还是我的村庄好,日出日落,风来风往,甚至懦弱和自卑,也没有人顾得上嘲笑。

哥哥们到离村远一点的学校去读书了,我于是接过了牛绦。在农村,看牛往往和割草捆在一起,还和下午做家庭作业、早晨背课文捆在一起。

最初开始看牛的时候,我只在裤带内侧掖书和作业本。早上,将课文背了一遍又一遍,常常要背到老师新课前面三四篇;下午做作业,一遍一遍地抄写生字,还有类似于1+1=2这样的题目,一版一版地做。

后来我发现,别人都割草,就我总是背书写作业,他们就开始笑我:阳老三,你家的牛听你读书读饱了么?你家的牛是看你算算术算饱的么?他们说这话的时候,肩上的草沙沙地响,步子很沉实,尤其那个叫“蛇脑壳”的,一双草鞋啪啪啪,步子就像一坨坨泥巴巴在石板上一样。

我娘把我当妹子养,但我还是有一颗男子汉的心。我没有和大人商量,况且他们也没空注意,一个天刚蒙蒙亮的早晨,我从阶檐上拿了一把茅片刀,别在屁股后面,跟着一串放牛的队伍上了桐梓畲。

桐梓畲里有些桐梓树,是搞公社的时候粗开的梯田地,后来公社没搞了,因为地太瘦,就又复了荒,茅草倒是丰盛。大人和能干些的后生都将牛放到山坳的更深地去,那里草长得更好。我总是怕到深山去会把牛看丢了,只准牛在畲里转着圈圈吃。我读了几遍课文,见四下无人,就开始割草。

在山里,需要选那种长得高高的茅草,叶片锯齿形,十分锋利,手如果顺锋划过就会被割伤,我没有经验,就这样左手两个手指肚被划伤。好在听奶奶讲白话的时候说过桎木叶嚼烂可以止血,我撸了一把桎木叶咀嚼,涩涩的带着叶香,沾着口水敷上,又扯两个蜘蛛网缠起,不一会儿就止血了。但不管怎么样,我回家的时候,背上多了一捆青草,走路的脚步竟然也沉稳了许多。想想,我们那个时候的童年,都不希望自己和别人不同。

割草是一件很辛苦和危险的事,割伤手指,茅片刀勾到蜂窝和竹叶青蛇,常常冷不丁吓脱了魂,况且,大多数时候都要到牛们够不着的地方,才能找到成丛的青草,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割,扎成小把,再剁柔条打捆,背出丛林,放到归途的大路边,然后去找牛。

通常情况下,牛不会是个乖小孩,在你眼睛的取景框之内,表现得听话,等你找到令人兴奋的青草丛以后,它就脱缰自由了,要么从山腰直接冲到山顶的豆子、苞谷地里偷好的吃去了,要么就是找势均力敌的对手去斗架,还有就是穿过山岗、穿过草地,找一条母牛去谈情。

好在牛放得久了,套路都熟了,也熟悉了自家牛的秉性和脚印,通常只要用地点排除法或者在靠近水源的地方就能够找到,却总也难免历经乐观、迷茫、焦灼和诅咒,找得艰辛的时候,发誓愿要宰了它,连它的盐匙骨头都要用斧头锤损煎着吃,一旦找到了,心一下子就软了,觉得它和亲人一样亲,只是比人怂了一些,通常也就揪揪它的耳朵、锤锤它的骑驼了事,又兴高采烈地赶着牛儿去背草。

割草只在早上,因为这时候气温低,草叶子水分足而软,不易伤手,还有就是毒蜂和其他的山虫翅膀被露水蚀湿,没有攻击性。最初没有手表,上海机械表很贵,一般的大人都没有,电子表那时候还没有大面积流行,常常要看有读书人家屋顶上冒出的炊烟,炊烟袅袅升起,我们就找到牛、背着草回家。这时候,一般是7点40的样子,东升的太阳光热辣辣的,总有几只苍蝇会跟着牛屁股回村,背上的草滴着露水,和着汗水,一路吆喝着,回了各自屋里的牛栏。每一次将草扔到牛栏门槛边,就如释重负一次,似乎心,就会强大一点点,能看到长辈们眼神中诠释出来的肯定。我想,这些都应该体现到了长大成人的气质里了。

我曾经多次跟女儿讲到过童年里割草的事,她说割草应该很好玩。我不想累赘地解释,有些事情,属于特定的那些年轮,只有同样生存环境的人才懂。她不懂,我就不多言。等到她主动问我的时候,才会有共同的语言。是不是?

那些草,以及割草的事,和我未来的心有关,我对农耕文化的认知,就是从这里开始。如果没有这些往事,我不知道,在小城里孤独寂寞的时候,还能想起童年和村庄什么?此时,透过一个烟圈,能够看到整个童年………

       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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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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